铁甲芳华
■唐 帅 于 宁

【人物名片】阿曼尼沙,南疆军区某部下士,2021年被评为“四有”优秀士兵。
按下“发射”按钮的那一刻,阿曼尼沙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身体猛地向后一颤,她不敢相信这发炮弹是自己打出去的。
这是阿曼尼沙第一次实弹射击,结果毫无悬念:脱靶。
坦克驶回初始出发线,舱门打开。一个浓眉大眼、短发齐耳的维吾尔族姑娘从炮塔里钻出来,她就是阿曼尼沙·土尼亚孜。
这一刻,沮丧和失落充斥在阿曼尼沙心间,周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,耳边只有戈壁的风呼呼地刮着……
去年4月,南疆军区某部成立了女子坦克班,阿曼尼沙成为第一批女子坦克兵。第一次来到坦克训练场,同车组的3名女兵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爬上坦克。阿曼尼沙心里顿时嘀咕起来:“我们能行吗?”
舱内方方正正的“盒子”十几个,大大小小的按钮几十个,横竖交错的线缆十几捆,光认识它们就不容易,更别说掌握操作方法了。在理论学习阶段,阿曼尼沙将部件功能、操作方法和名称一一对应,反复记忆。随身的小本子被翻出毛边,她终于把理论知识装进脑子里。
装填炮弹对女兵来说也是个难题。阿曼尼沙在车组里个头最高,被推荐担任炮长。即使她看起来块头很大,但在36公斤重的炮弹面前,还是显得有些柔弱。为了增强力量,她刻意增加了食量,并开始跟哑铃较劲。时间一长,哑铃抓手处的纹路就像被砂纸打磨过似的。一段时间后,阿曼尼沙“总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”。
模拟器操作训练时,瞄准镜右前方运动靶突然出现。“减速!减速!”驾驶员杨燕的工作帽里传来阿曼尼沙急促的口令。
“到底是加还是减?”阿曼尼沙的口音太重了,杨燕听不准确,忍不住大声吼道。最终坦克未及时减速,错过了最佳射击时间。
“加!加!减!减……”空旷的训练场回荡着阿曼尼沙铿锵有力的口令声,这个倔强的姑娘天天跟着广播练发音,对着镜子纠正口型。慢慢地,那些烦琐、拗口的口令变成了准确的音符。
训练中,描绘“信封靶”是炮长专业的基础课目,要求利用炮口边固定的金属杆在涂满黄油的金属平面上描画信封。阿曼尼沙两手紧握机柄,拼命地快速摇动,但还是因为动作不标准被班长严肃批评。她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,手心磨起厚厚的茧子,胳膊上碰得青一块紫一块。靠着这股不服输的劲头,她终于向着成熟的炮长迈出了一大步。
在阳光和风沙的雕琢下,阿曼尼沙曾经白皙的脸庞仿佛镀上一层古铜色的光泽。其实,每次训练前,她都将护肤霜、防晒霜抹了一遍又一遍,但一天训练下来,皮肤还是火辣辣的。“以前我还像一个女孩,现在男兵都把我当兄弟。”阿曼尼沙笑着说。
夕阳刚落山,余晖依然映在天边。滚滚风沙中,坦克缓缓停住。在刚刚结束的实弹射击演练中,阿曼尼沙精准锁定目标,按下击发按钮,目标全部命中。
女兵们依次钻出坦克,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。驾驶员杨燕哼起了熟悉的旋律。阿曼尼沙抹了一把额角的汗,也跟着大声唱起来:“跨上战车转动炮台,一身铁甲两行履带……风雨洗礼硝烟芬芳,铿锵玫瑰在战位盛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