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藏"魔鬼旅"特战连,初来乍到的他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……

来源:中国军网综合作者:任逸飞 柳金虎 王雁翔 等责任编辑:王俊2019-09-27 10:40

同心树

■柳金虎

看见啦,终于看见啦!新兵的双眼蓦地发热起来。

目力所及处,他看到了那棵树——那棵长在高山之巅的树。这个时节,山下已经芳菲遍地、绿树成荫,山巅上却依旧光秃秃的,除了远处更高的几个覆盖白雪的山头和几朵蓬松低垂的游云,再也没有别的景致了。唯有那棵挺拔于高山之巅的小树,成了新兵眼中夺目的风景。

一个寻常的仲春时节,新兵离开设在海滨城市的教导队,来到这个驻守在西部边陲高山之巅的雷达站。在别人眼里,申请去边疆部队或许是个充满英雄气概的行为,但对他来说却是一次回家之旅。

是的,回家。当新兵终于站在山巅那棵树下,他心里确凿涌上了这样的情愫,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充满了他的胸腔。

树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白杨树,十五六厘米粗细,枝丫高挑,树冠上拢,像立在山巅的一支硕大的毛笔。新兵知道,这是狂风抽打的缘故。来雷达站报到的路上,他发现西北地区大多的白杨树都呈现出一副如此顽强的状态。

尽管早就有了心理预期,但当新兵站在这凉风萧瑟的山巅上,亲手抚摸着这棵刚刚绽放出嫩芽的白杨树时,双眼还是忍不住蒙上了泪花,那些久远的故事在眼前渐次清晰起来——

狂风,暴雪;寒冷,寂寞。这些属于西北高山的名词,一股脑地倾泻在一个新兵身上。那个新兵是他的父亲,一个与此时的他一样年轻的新兵。不同的是,时间的脚步已经迈过了整整32年。

父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入伍的雷达兵,他在这座被当地人称作“妖魔山”的山巅生活了13年。从美丽富庶的胶东半岛到光秃荒冷的西部高山,父亲很快完成了由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。日复一日,他顶着狂风爬上雷达阵地,披着暴雪在哨位上站岗,寒冷没有让他退缩,寂寞没有销蚀他的追求。但惟有荒凉,成为挥之不去的魔鬼日日啃噬着他。

山顶实在太荒凉了。满目乱石,寸草不生,栽树的念头就是这时候在父亲心里扎下了根。

然而,在遍布石头的山巅上栽树谈何容易。父亲和几位战友开始了愚公移山般的艰苦劳动。整整两年,他们以斧凿为工具在山石上凿出了三个树坑,又凭着蚂蚁搬运一样的毅力,将土从山脚下一点一点运上山巅……在又一个春风鼓荡的季节,三棵小树终于落户在荒凉的高山之巅。

令人伤心的是,三棵小树顽强挣扎也未能成活,缺水是最关键因素。在水资源稀缺的高山上,人喝水都成问题,哪里还有多余的水供给小树苗呢?

树没活,继续栽!没有水,就一口一口省!第二年,第三年……在父亲留队转成志愿兵的翌年春天,一棵小白杨树苗终于冒出了嫩芽!

直到今天,新兵仿佛能够清晰地看到父亲当年所经历的激动人心的一幕:在春风鼓荡的高山之巅,一棵小白杨在春风里舞蹈,而兵们则围着小树尽情欢笑着……后来,父亲在这山巅上扎了根一般一直服满志愿兵的最高服役年限,两枚沉甸甸的军功章让他的军旅岁月喷吐芳华。

新兵出生的时候,父亲已经成了县城棉纺厂的一名职工。在新兵的童年和少年时代,伴随着他成长的除了动画片里的舒克贝塔、狮子王,还有遥远西陲的巍巍高山和旋转雷达天线。就是在父亲深情的述说中,那座承载着父辈青春梦想的高山和那棵不寻常的白杨树,成了父亲和他的同心树,很早就在新兵心灵上扎下根,成为他精神上的朝觐之地。

白杨树正静静挺立在新兵面前。经过二十余载风吹雪打,树根已经与山岩盘结为一体。站在白杨树前,如同站在父亲身边。新兵不由想起参军离家的那天晚上,父亲又一次深情讲起遥远西部这座大山,讲起耸立在高山之巅的这棵同心树。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,新兵找准了心灵停泊的位置。

这时,山风拂过,白杨枝条摇动,像是向他张开了臂膀。

新兵觉得,那是白杨树在欢迎他回家。

柳金虎

信奉军歌一个音符就是一颗子弹,每扣响一次扳机都直抵靶心。而礼赞则像礼炮飘洒。1986年秋入伍,戍边三十余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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